如果政治从根本来讲是关于希望,那么保守党除了一些模糊梦想之外,应该很难看到他们还有什么可期待。英国财政大臣亨特提交的秋季报告几乎没有给英国带来什么鼓舞,对本就已经处境不乐观的保守党来说更是如此。
然而,保持希望一直成了保守党面临的主要挑战。许多措施对该党的核心支持者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保守派媒体很可能很快就会猛烈抨击这一声明。对于一个对其未来越来越悲观的政党来说,如果对本党派仍能赢得下次选举失去信心,这将会加速其致命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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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国秋季财政预算案中,财政大臣亨特有三个核心任务,事实上他把每一个都处理得尽可能完善。首先,显然是恢复并增强英国在市场中的信誉。他和首相苏纳克都是头脑清醒者,这使得完成这一任务变得更加容易。但这仍然需要大幅紧缩措施:削减支出300亿英镑,并加税250亿英镑。不过,真正棘手的开支削减将推迟到下次大选之后再执行。
第二项任务是说服他所在党派的议员,这为其提供了继续执政的机会。尽管传统的保守党选民会对增税感到不满,但亨特试图通过保留与指数挂钩的养老金和福利的增长,并为英国国家医疗服务系统(NHS)和学校筹集更多资金,来弥补其他方面的漏洞。他的税收和支出重点有时似乎是“布朗主义”的。布朗主义者对市场驱动的改革,如学费改革和建立市场化的基金会医院,往往不那么热心,而更热衷于国家的作用。但他的总体目标是试图为保守党夺回公共财政健全的政党衣钵,并希望可以吓唬选民,让他们相信工党会构成威胁。
“延迟痛苦”也为前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George Osborne)所钟爱的聪明政治伎俩之一埋下了伏笔,需要注意的是,这位前财政大臣现在为苏纳克提供建议。这些措施都是为了给反对党设下陷阱,尽管实际上这个陷阱带着明显的标志:“保守党的税收陷阱”。工党将被迫接受削减开支,或者解释他们将提高哪些额外税收来防止削减开支。典型的例子是英国1992年的大选,当时的新领导人约翰·梅杰(John Major)用“工党的税收炸弹”吓坏了选民。
第三个任务是转移人们对经济困境的指责。亨特在谈到“俄罗斯制造的衰退”时,暗示了这一点的重要性。他们的策略是塑造一种严肃形象,以权威和同情心行事,同时说服公众,根本问题是由全球事件、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造成的。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正确的。但不幸的是,特拉斯时代的灾难性插曲留下了英国政府的痕迹。
尽管选举可能更多的是关于未来发展,而不是谁在过去做错了事情。但在英国当前情况下,考虑到未来几年形势严峻,避免指责是至关重要的。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OBR)预计,从2021年到2024年,英国的生活水平将下降7.1%。到可能的下届大选日,英国家庭可支配收入将回到2013年的水平,同期房价预计将下跌9%。支持保守党的选民将发现,他们在能源法案上得不到最高程度的帮助,同时还要支付更多的税,即使他们的收入因通胀和更高的抵押贷款账单而减少。
针对保守党政治策略的未来,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即梅杰在1997年第二次竞选时情况,当时尽管经济正在改善,保守党却一败涂地。虽然苏纳克和亨特希望人们能忘记特拉斯带来的灾难,但工党却决心确保这成为政府的“黑色星期三”时刻,这一无法挽回的政治冲击见证了整个国家背弃保守党。
虽然英国政府的政治策略显而易见,但长期经济计划却不那么明显。最糟糕的增税和削减开支的措施被推迟到大选之后,希望能等到经济衰退缓解之后再进行。但这些削减措施将对未来资本支出计划造成重大打击(尽管公平地说,这些支出计划的规模仍明显高于2019年)。虽然一揽子计划中包含了各种措施,但却几乎没有一个严肃的经济增长计划。英国疲弱的增长率是税收负担预计将达到GDP37%的原因。英国可能确实遭受了全球性冲击,但它更严重问题是其潜在经济弱点。
英国工党领袖斯塔默已向盟友明确表示,他认为工党必须在下次选举中就经济问题展开斗争。他的任务是将话题从保守党的税收陷阱转移到更广泛的话题上,即他打算描述的14年的失败、停滞的工资、下降的生活水平、低经济增长、失败的公共服务,以及政治上混乱。在这种观点中,亨特在秋季预算声明中承诺的紧缩不仅是特拉斯政府“迷你”预算带来的直接结果,也是保守党十多年掌权以及投资不足和英国脱欧削弱经济的直接结果。
保守党梦想着结束俄乌冲突,缓解能源价格和通胀,说服英国民众继续支持一个有能力应对全球危机的新政府。在经历了英国近年来的混乱局面之后,人们有理由松一口气,因为经济已经回到了真正的掌控之中,但亨特并没有给选民带来多少安慰。在环境允许的情况下,这份声明可能已经是最为巧妙的了。保守党仍能看到一条不会通往失败的道路。但对于一个正面临艰难时期的国家来说,这一声明并不能让人安心,亨特和苏纳克也只剩下最后一线希望了。